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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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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訊

A棟一層警察辦公室,清晨7:56時。

警察處理完現場就回辦公室趕工,忙活一晚上都沒來得及休息,人手拿著一杯咖啡續命。

舒浚抿了口咖啡詢問:“死者身份確認了嗎?”

祁易站在對面舉著檔案回答:“報告舒隊被害人已確認!是醫院的一名巡回護士,名叫袁希,當天晚上是她值班。監控顯示被害人於淩晨一點進入1208房間,嫌疑人持兇器於淩晨兩點零六分走出房間,敲響隔壁病房的門試圖再次行兇,但被我們及時發現,現已緝拿。”

說完又想到了什麽,補充說:“整座醫院都查了一遍只有這一具屍體,並沒有多餘的傷亡。”

舒浚疲憊地點了點頭,忙活一晚上只有這句聽上去是個好消息。

“嫌疑人那邊怎麽樣了?”

“嫌疑人動手時疑似是副人格掌控身體,情緒非常不穩定,服用過抑制藥主人格已經蘇醒,但他並不記得發生了什麽。”

“是不記得還是假裝不記得?”

主副人格意識有時候會共享,如果主人格記得副人格殺人時候的細節,那麽定罪就很容易了。

祁易搖頭:“不確定,主人格的情緒看上去很不穩定,什麽都沒問嘴裏就一直喃喃著‘人不是我殺的’。”

舒浚皺眉:“他怎麽知道自己殺了人?逮捕的時候有人告訴他細節了?”

“沒有,這些都是機密內容,我們的人沒有那麽愚蠢。”

可如果副人格殺人時主人格並未蘇醒,那他又怎麽知道自己殺了人呢?

“很有可能是意識共享時被嚇到了。”

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嫌疑人異常的舉動。

舒浚若有所思,起身命令:“我去一趟審訊室,你留下接著調查。”

“是隊長!”

舒浚穿梭在走廊上,踏進昏暗的審訊室再次和嫌疑人見面。

Redemption醫院的病人大多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人格,即使主人格會定時服用藥物抑制副人格出現,但還是難免會有遺漏。

這座醫院不是第一次發生殺人案件,也不會是最後一次。

不過這次案件較前幾次更為嚴重,由於死的是個護士,醫護人員覺得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脅,都嚷嚷著要辭職。

為了安撫醫護人員們躁動的情緒,上頭把事情交給舒浚處理,要求他在一周內弄出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。

這個重擔落到了舒浚頭上,主要任務是制定一套完整的安防計劃。只有保障醫護人員的生命安全,他們才有精力去照顧別人,醫院才能維持正常。

至於案件本身並沒有太大爭議,大家都覺得這只是一件普通的罪犯人格傷人事件,畢竟這種事在醫院已經屢見不鮮。

主人格沒能壓抑住體內的罪犯人格,導致罪犯人格蘇醒並且萌生了殺人的貪念。這時候剛好遇見了巡邏的護士,便把她騙到房間殘忍的殺害。

目前證據來看這一猜測有很大可能,接下來就需要取證使證據鏈完整。

案發過後舒浚下命所有人不得擅自離開病房,有需求必須征得警察或主治醫生同意,在其陪同下才可外出。

此命一下病人們僅有的活動也沒了,這裏變成了真正的監獄。

嫌疑人被帶到審訊室,由舒浚親自審問。

他的雙手被緊緊扣在桌子上,情緒看起來極不穩定,從蘇醒到現在嘴裏就一直重覆著:

「人不是我殺的。」

舒浚作為主審人,旁邊坐了個小警察負責打字記錄審訊的內容。

舒浚翻開整理好的資料,念出了嫌疑人的名字:“吳華吳先生對吧?”

男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激靈,之後便掙紮著想要站起來,打字的小警察看見之後冷聲提醒:“別亂動!問什麽答什麽。”

吳華被這聲音嚇了一跳,手也被結實銬住做不了大動作,無奈只好放棄掙紮,點了點頭。

舒浚又問:“昨天晚上你都幹了什麽,還有什麽印象嗎?”

吳華搖了搖頭。

小警察又擡頭吼了一聲:“說話!”

吳華再次被嚇到,小聲的開口:“我平常都不出門,昨天也早早的就睡下了。”

“幾點?”

“九點左右吧,不太記得了。”

“睡覺前去過什麽地方?”

警察這麽問他還真想起來一件事,猶豫的說:“昨天去醫生辦公室拿了個文件算嗎?就一會兒,幾分鐘的時間。”

“還有呢?”

“真沒了警官,我真的沒有殺人啊,肯定是副人格幹的,他殺人跟我沒關系啊,我連雞都不敢殺……”

舒浚安慰:“你冷靜一點,如實回答問題,我們會為你作出最公正的判斷。”

吳華點了點頭:“好。”

犯人太過緊張兩只手緊攥在一起,身體也因為恐懼換了無數個姿勢,時不時咽著口水緩解內心的恐慌。

“監控顯示你昨晚九點出了趟門,幾分鐘就回來了,然後再也沒出去過,是嗎?”

“是。”

“監控還顯示淩晨一點左右被害人進了你的房間,之後也就沒出來過。直到一小時後你拿著兇器出來試圖再次行兇,被緝拿之後我們的人趕過去才確認,她已經死了。”

舒浚拿出一張照片放在吳華面前,正是女子生前的模樣:“死者名叫袁希,是我們醫院的巡回護士,當天晚上是她值班。你還記得嗎,她就死在了你房間裏,屍體被折磨的慘不忍睹。”

舒浚用手點了點照片:“她才二十八歲,人生才步入正軌。”

吳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開始發抖,照片上的女人身穿潔白的護士服,對著鏡頭露出甜美的微笑。

她的屍體死後也被兇手劃出了一個笑臉,笑臉從嘴角一直延伸到臉頰,永遠定格在這張臉上。

舒浚無視男人的恐懼,總結道:“也就是說,被害人在你房間待了一個小時,這段時間是沒有監控的,除了你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。這一個小時內你做了什麽,用什麽樣的手法殘忍的殺害了她,可以跟我講講嗎?”

吳華聽到一半就開始出汗,抖得更加劇烈,一個大男人就這麽被嚇哭了。

他帶著哭腔說:“警官,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,昨天回病房就睡著了,我真的沒有殺人,真的不是我……”

“嗚嗚嗚嗚——”哭聲在狹小的審訊室裏徘徊,可旁人只會覺得他是咎由自取。

昨天晚上吳華去醫生辦公室拿了個資料,當時醫生不在,資料就放在桌子上,他拿起資料回房間就睡著了,之後的事便再也沒有印象。

至於他是怎麽在淩晨醒來,怎麽動手更是毫不知曉。

真是不到末路不低頭。

舒浚瞇著眼睛一針見血的問:“我們一開始並沒有說過抓你來是為了什麽,甚至都沒有提到殺人這件事。為什麽你一開口就瘋狂否認自己沒有殺人呢?是為了掩蓋什麽嗎?”

吳華猛的瞪大眼睛,被揭穿之後是無盡的恐懼,他顫抖的身體沒有回答。

舒浚則是耐心勸解:“如果這件事跟你沒關系,說出來我們才能幫忙,否則就目前的線索來看,你殺人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
提到殺人二字吳華就表現的異常恐懼,眼淚再次流下,浸濕了他的臉龐。

猶豫許久他終於開口:“其實我……我做了一個夢。”

“什麽夢?”舒浚瞬間警惕。

“夢裏我身上全都是血跡,我用浴室裏的鏡子碎片殺了一個人。”

吳華描述著讓自己感到恐懼的夢境:“這個夢太真實了,真實到感覺就是我自己在殺人,夢裏的我非常興奮,殺了一個感覺不夠還想繼續殺第二個,但被你們制止了。”

吳華擡頭抹了把臉上的淚水,繼續說:“然後……然後我醒來就在這裏了,身上的血跡和夢裏一模一樣,我就知道這不是夢。警官——我是不是真的殺人了,可那不是我,我不會殺人的,人不是我殺的……”

很顯然這不是個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,罪犯人格占領身體,主人格有意識的目睹了全程,卻因為太過驚悚把它當成了一個離奇的夢,醒來後才發現夢境成真。

普通人一輩子很難經歷殺人事件,嚇破膽是正常的。

吳華哭了很久,擡頭淚眼婆娑的看著舒浚:“警官,我真的沒有殺人。我不想坐牢只想活著,我想把這該死的罪犯人格清除然後好好的活著。”

“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,我已經在這裏待了兩年了,已經兩年沒過見過她們。醫院前些天才傳來消息,說……說什麽清除儀器終於有了進展,眼看著就要熬到頭了,怎麽就,怎麽就出了這檔子事兒……”

麻繩專挑細處斷,厄運專找苦難人。

盡管目前所有證據都證明殺人者是吳華體內的罪犯人格,但是事情沒有那麽簡單。

只要吳華殺了人,只要殺人犯用的是他這具身體,那麽不管是不是他殺得都不重要,因為他都得為此付出代價。

這個代價是永遠被關在醫院,全方面的接受治療,除非罪犯人格消失,否則他一輩子都會扣上殺人犯的帽子。

不僅如此他還會失去已有的休息條件,殺人犯不會像普通人一樣住這麽好的病房,獨浴獨衛還有一個觀賞風景的落地窗。

侵占普通人身體之後的罪犯人格如果再殺人,會被抓去醫院的地下牢房。

這座牢房建造的和普通監獄沒什麽兩樣,每天都會有裝備完善的科學家過來強制治療,除非罪犯人格死亡,否則一輩子都出不去。

也就是說,只要確認是吳華體內的副人格殺了那個護士,他這輩子就算完了。

如果運氣好等到了清除儀器,他可能就還有一線生機。否則他會爛死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牢籠,和體內殺人犯的意識一起——等待死亡的到來。

深知一切的吳華很是害怕,可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自己,他好像已經沒有辦法。

舒浚嘆氣命令旁邊的警察:“待會詢問副人格,確認一下是不是他殺的人。”

“是,舒隊。”

交代完畢舒浚無視嫌疑人撕心裂肺的呼喊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審訊室。

這種情況的他見得多了,很多罪犯人格在侵占新身體後都不會滿足。他們壓抑不住自己貪婪的欲望,絕大部分罪犯人格得到新身體之後都會選擇再次殺人。

案件看起來已經完善了,就是一起普通的副人格殺人事件,舒浚剛回到辦公室椅子還沒捂熱門就響了。

敲門者是祁易,他拿著整理好的u盤資料走了進來,向舒浚報告自己的整理情況。

祁易把u盤插在舒浚的電腦上,打開其中一個文件夾播放了裏面的視頻,邊放邊解說:“我把吳華昨天的行程看了一遍,這個男人不怎麽出門,絕大部分時間都窩在病房裏面。”

一個不怎麽出門的人,案發前突然出了趟門,怎麽看都比較可疑。

祁易繼續:“昨天晚上他出了趟門,從十二樓病房到達二十三樓醫生辦公室,時間很短只花費了十三分鐘,但他在病房裏待了足足有八分鐘的時間。”

“五分鐘路程,八分鐘等待?”舒浚皺眉,“有什麽異常嗎,病人去醫生辦公室覆診,八分鐘不奇怪吧?”

祁易點頭:“不僅奇怪甚至還短了點,問題就出在這兒。要說覆診是絕對沒有問題的,可病房裏根本沒有醫生,只有兩位跟他一樣的雙重人格病人。”

祁易把監控時間倒退到半小時以前,畫面裏顯示兩個人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門口,先是互相打了個招呼,然後其中一人就推門進去了。

“這兩人是在吳華前面進去的,辦公室沒有醫生就在裏面待了兩個小時,兩小時之後醫生回來,其中一人很快離開,另一人逗留片刻才離開。”

祁易把自己總結的文檔打開,繼續報告:“據了解這間辦公室的醫生叫邱黎元,另外兩位病人一個叫林柯,另一個是蘇銘戈。”

“蘇銘戈?又是他?”舒浚皺眉,隨即想到了什麽,“我記得蘇銘戈住在1206,案發地點在1208?”

兩個房間離得很近,兩者會不會有什麽關聯。

“對!”祁易打了個響指,興奮的說,“這還不是最勁爆的,最勁爆的是林柯就住在蘇銘戈旁邊,也就是1207,案發地點1208的隔壁。”

1206,1207,1208……

兇手在1208行兇前的四個小時,曾和鄰居默契的出現在同一間辦公室,看起來怎麽都有點嫌疑。

舒浚:“可……這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,因為醫院人手不夠,一個醫生手下會有好幾個患者,三個人同時出現也不能代表什麽。”

祁易點頭:“我查過了,吳華和蘇銘戈的確都是邱醫生的患者,但單丞……我暫時還沒找到他和邱醫生有什麽關系。”

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任何疑點都不能放過。

舒浚也覺奇怪,便對祁易道:“那你就趁著吳華的副人格沒有招認之前詢問清楚,發現任何疑點都要和我報備。”

“是舒隊!”

祁易立刻閃了出去,舒浚反覆觀看這段監控,試圖找出點蛛絲馬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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